水面在风的吹拂下抖动,反射着银光,刺动着双眼。能见度很好,山峦带着积雪,在湖遥远的另一侧,徐徐展开。湖水冰冷,尖锐的刺激着皮肤。水中的沙石随机排布,借着重力的影响,对着足底猛烈进攻。我赤着脚尝试踏进湖水,结果痛的滋哇乱叫,仿佛健康出了故障。
爱人则灵活多了,等着阳光将湖水烘热,不紧不慢地在湖岸边游泳,钻入码头下面,又从中穿出,好不自在。
我坐在岸边,身体一半在阳光下,一半在阴凉里,透露着一丝犹豫。爱人问我,是不是不喜欢阳光。我无法笃定地回答是或不是。我不抗拒太阳与它散发的光芒,但因为我对它太生疏,也不了解,缺乏了打交道的常识(比如涂抹防晒),所以无法得出一个论断。
太阳如此强烈,占据着所有曝露着的地方。在这个空间中呆上许久,皮肤就像被带细刺的毛刷拂过,从温暖变得刺囊,忍不住地要挪动为止。而钻入阴影中,又很快会被寒冷的湖水侵蚀,于是不得不再次回到阳光之中。阳光,湖水,阴凉,它们好像占山的大王,各自守护着自己的领地,不断驱赶着无法适应环境的人。
我躺在树荫下,腿脚晒着太阳。树叶的影子在头顶窸窸窣窣的。树叶随着树枝,由里到外生长,根部密集,外侧稀疏,从远处看,就是一团绿丛丛。阳光一照,显出了原形,外面的较薄,闪耀着嫩绿色,内部的较厚,呈现出难以辨析的暗绿色。树叶的形状是锯齿的,从光线到阴影的过度十分锐利且不自然,但因为每个叶丛都遵循着类似的长势,所以整体的光线异常和谐。
透过树叶,云在背后闪躲。爱人喜欢看云,也能辨云,甚至能说得上不同云形状的拉丁文。她同我说了许多术语,冷凝,结晶,温度层等等。我看着云在天空中飘动,实在难以和精确的学术术语结合起来,于是也将这些词打包送上的空中,成为云朵,随着风逐渐散开。
她说的大多数虽然已经忘记,但仍对「状态」一词印象颇深。如果我没理解错误,云是状态集合的体现,这个状态集合包含温度,湿度,气压等等。当这些指标达到了一定的标准,它们就以肉眼可见的形式呈现了出来。我想象,天空是一片巨大的空间,每个位置都十分独特,且被许许多多的状态所统治,当状态合适时,就显露出白色,当状态不合适时,则又变成了透明。坐标点像是个传送轴,定点滚动,而云则是包裹,不断地被传送到远方。
从天空出发,拓展到地面,乃至穹宇。空间中的每个点都有着基本的状态,当它们都具备了,那么在同一个位置,也许显现出的是个人,也许是一只猫,而因为人想回家,猫想觅食,于是这个坐标又变得空无一物起来。
一切的一切都是静止的,但也同样都是在运动的。